2018年5月5日 星期六

湖畔夜話 _015

尤萊亞雖然自己在信上寫的是九點,但他在八點前後就逕自到了約定的場所。
這樣的季節,夜鷹求偶的平板尖銳叫聲令他原本就七上八下的心情更為忐忑。

雖然事情正如雪倫所說,他的理智也能明白,但情感上總還是對他的情慾過於旺盛感到羞恥;並且,短期標記的效果似乎在昨晚就消褪了——他夜裡沒有忍住自己的生理反應,腦子裡想著心上人的臉、聲音、氣味,一回又一回的模擬被標記的感覺;深夜裡,他的床單被子簡直能擰出水來;他偷偷摸摸地把東西洗了,也沒勇氣問室友是否有被他打擾到。雖然,雪倫的態度並沒有不對勁,還是那麼笑容可掬的。只是他無法掩飾的費洛蒙,毫不留情的飄散出來,彷彿在昭告天下他的情慾正濃。於是,他這天請了假。


好不容易捱到了夜晚,涼爽的空氣跟他的體溫形成了對比;他在熱循環時總會有低燒的狀況,雖然夜晚他釋放過幾次後,明顯的改善了些,但經過了一天,體溫又再次提升了上來。
他默默地懷疑起母親的話——單純談戀愛並沒有讓他變得穩定,只讓他變得激烈。還是他誤會了母親的意思呢?

如果事情如他所猜想——那真是令人難堪;但他心裡卻又有那麼一絲期待。

他看著門上的情慾女神,沒忍住,又開始了遐想。事情變得有點糟糕;他的自體潤滑又開始不受控制地分泌,雖然他有預想會有這樣的狀況而準備了遮羞用的外袍,但他的心上人來之前他尚且如此,要是見到了他又會變得怎麼樣呢?

經過一次的未遂,完全不比從未接觸過的時候;一切都太具體,於是他的幻想更為完整,進而影響他的生理反應。他把自己裹在那燈芯絨的夜空色外袍裡,希望隔著外袍穿過來的草地冰涼,能夠多少冷卻一下過熱的腦袋。

「若禮?你還好嗎?」

——隔著玻璃,突如其來的叫喚讓他如乍夢初醒。他的臉靠在玻璃牆上,身上的熱度和氣息讓那透明起了霧。
「費茨...。」尤萊亞喘著氣,眼神迷離,似醉似醺,「怎麼辦,我已經完全想不起自己要說什麼......」他痙攣了下,感覺自己衣褲又多了些濕潤。

「我找人來幫忙你好嗎?」費茲杰勒臉色發白了說,「你能夠自己站起來嗎?」
「我不知道、我...我恐怕自己又要對你說些下流的話。」尤萊亞說。
費茲杰勒遲疑一瞬,「——別這麼認為,我不覺得你下流。」他領悟到尤萊亞的意思,發白的臉一下子又紅起來。
「那麼,我想要你的吻。」尤萊亞說,「告訴你的糾察朋友,你的吻可以讓我穩定下來——我是認真的,如果我並沒有誤會我母親的意思。」
「我知道了,你忍耐一會兒,我立刻回來。」費茲杰勒匆匆跑進中棟,很快地,他便和琳一起從尤萊亞那側的建築出來。

「或許我不該懷疑你,但我不能理解。上次你被不是被撲倒了嗎,我很難相信你的吻可以讓他穩定,你確定這不會讓他更加失控?」琳抓著一件斗篷,一邊朝尤萊亞的方向趕來一邊說。
「我不知道,就相信他吧。」費茲杰勒說,「但如果有什麼失控,還得仰賴你的幫助,琳。」
「我知道了。」琳點點頭,「我不會讓你們做親吻以上的事。」

他們倆來到尤萊亞身邊;費茲杰勒一蹲下,他便摟了過來,向他索吻;費茲杰勒甚至沒有時間應允,尤萊亞便吻了上來;他能夠感覺到他的氣味濃烈撲鼻;就連身為Beta的琳也因為他身上那香甜可口的蜜桃香熏的臉紅心跳——這簡直是太情色了——琳掩著嘴,心裡重複讚嘆;無論是氣味或是表情、動作;明明只是索吻,卻像是充滿挑逗意味的前戲。

直到飄散出那使人心情暫時舒緩的前調混合氣味,尤萊亞鬆開了手,退到琳的身後,向她要了斗篷穿上。費茲杰勒辦掩著臉,滿臉通紅地深呼吸了好幾回,才開口:「我明白你的意思了,我先到對面去。」語畢,他轉身進了中棟,由東邊門口重新出現。

琳眼見尤萊亞的氣息趨於平緩,氣味也漸漸減淡,並且被一股有侵略性的香味給取代——若要她來比喻,她認為像是野薑花;使人清醒,警覺;雖然好聞,但並不想靠近。
「你好些了嗎?」琳問。
「嗯,我想是的。」尤萊亞抹去額上的汗水,同時和回到對面的費茲杰勒四目相接,「謝謝,費茨——讓你做這麼難為情的事。」他像往常一樣彈著自己的指甲。

「呃、不——」費茲杰勒搖頭,「能幫上忙,我很榮幸。」
尤萊亞對他甜甜地笑了;費茲杰勒覺得彷彿能聞到這笑容的香味;他感覺舌上一絲甜漾開來,卻往心臟裡滲入。

「能有這種操作啊。」琳疏通了思緒,「你讓他對你做短標?」
尤萊亞紅著臉,略帶膽怯點點頭,同時鞠躬道:「我想這樣一來我只要別太靠近他,我便可以穩定下來。讓你見笑了,謝謝你,糾察小姐。」
「琳。」琳伸出手說。
「琳。」尤萊亞笑著握了一下,「非常感謝。」
「傻瓜跟傻瓜真是般配,不是嗎?」琳聳聳肩,笑著說,但你倆都是聰明的傻瓜,我想我就不打擾了,我相信你能自己回去。」
「是。」尤萊亞說。
「晚安,兩位。」琳轉過身,舉起手做了簡單的道別;頭也不回地離開了。

「若禮。」費茲杰勒靠近牆,擔憂地喊了他一聲。
「費茨。」尤萊亞同樣靠近,用他們最習慣的姿勢面對彼此,「謝謝......我總算能冷靜下來,我一直在想你。」
費茲杰勒嚥了下口水,「我也是。」
「我很抱歉沒有過問你的意見就擅自自作主張...希望你別生氣。」尤萊亞低頭捏揉著手指;費茲杰勒此時也真領會了他這個習慣代表的各種情緒意義:緊張、或者羞赧、忐忑。

「不會的,我沒有那麼想,真的。」費茲杰勒說,「我更害怕惹怒了你,很抱歉,我寫了太多次的信件,但沒有你的消息前,我無法安心——我、我已經盡可能的克制自己了。」
「不、我、我才感到抱歉——」尤萊亞說,「我那麼晚才回信給你,對不起,費茨。但我只是、只是需要冷靜。」
「我明白的。」費茲杰勒說,「你顯然真的冷靜了,你想到了很好的辦法。」

「你別笑我!」尤萊亞說,「我其實也是賭一賭了,我根本不清楚短期標記的作法,只是從母親的話猜測——還有我們週六的事。你會介意嗎?」
「你指什麼呢?」費茲杰勒說。
「標記的事。這麼一來,熟悉你氣味的人或許會發覺什麼。而且這麼一來我就只會對你有熱循環的反應了,我們還是不能夠失去這道牆。」尤萊亞說。
「如果我能跟你好好的交談,但你卻是讓其他人標記,我也不太樂意...這種假設有點下流吧,對不起。」費茲杰勒說。 

「費茨!要是這樣的話,我還是就這樣隔著牆吧。我實在沒有辦法接受別人的...尤其、雖然我不願意說這種話,但我其實是很害怕Alpha的。」尤萊亞說。
「我很抱歉,我當然不願意那樣。對不起、對不起!是我語無倫次了,我當然不樂見這種事!這種假設太可怕了,我很抱歉!若禮!即使現在有點遺憾,但我並沒有覺得不好。也許在你熱循環結束之後我們能夠冷靜的見面?」費茲杰勒說。
「依我上次的經驗而言,短期標記大約只有七天;除非你願意...隨時替我追加標記。」尤萊亞漲紅了臉說。
「啊……這。」費茲杰勒也同樣,紅到了脖子耳根。

「如果你介意的話,那我自然是不勉強的。當然,我個人不會介意什麼名譽的事……只怕你不願意讓人知道我與你有關。」尤萊亞說。
「你不介意的話,我也不介意!」費茲杰勒說,「如果、如果你願意和我締結關係的話……我、我很樂意替你維持短暫的標記、啊!我這麼說並不是以此做條件交換的、我的意思是......

「我明白的,費茨!你別慌!」尤萊亞說,「我願意,我真的願意。以後......有勞你費心了,費茲杰勒。」
「我會的,尤萊亞。」

他們各放上一手掌在玻璃牆上,貼合著彼此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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