2018年5月7日 星期一

湖畔夜話__016

費茲杰勒心中的大石算是放下了;他和他的心上人總算締結了關係,也做了短期的標記。但他們多半還是於夜裡見面——在那扇美麗的門前。自然他們也就沒什麼機會實際接觸到彼此;偏偏是在這血氣方剛的年紀,他又處在Alpha之中,他們對求偶的態度與Beta相較之下,簡直到了人盡可妻的地步;更不用說他們會豪不避諱的談論性事了。


費茲杰勒原本就是較為壓抑保守的性格;加上對心上人總有那麼些妄想;他簡直快被逼瘋了——尤其是他那從不掩飾慾望的室友。一天的課程結束後,他ㄧ進房門就鬼鬼祟祟地對費茲杰勒招手,說:「有好東西。」

「什麼?」費茲杰勒走向他。
「這可是好不容易才弄到手的;你可別讓巡察官發現。」伊萊塞給他一本精裝書,書皮是黑色,上頭什麼也沒寫、也沒有任何圖案。費茲杰勒皺著眉瞧他一眼,翻開了書——才頭一頁,他旋即漲紅了臉,啪的一聲將書合上,一句話都說不出口。

「很精彩吧?雖然是黑白的,但這個可是最好的一本——你可是我的室友,才可以第一時間享受。」伊萊說,「你不認為這跟你的O長得很像?」
「你說什麼啊!」費茲杰勒把書塞回伊萊手裡,喊道:「你知道自己在說什麼嗎?」
「呃,不對嗎?我也忘了是誰說的,反正,那個粉紅頭髮的Omega不是你的情人嗎?我本來對他沒什麼印象,不過太多人談論到他了,所以我有跟其他Alpha跑去多看他幾眼,的確很可愛啊,雖然不是我的菜......」他邊翻著書,邊說:「你覺得不像嗎?我覺得除了髮色以外都挺像的,雖然那個小粉毛更漂亮一點。」

「總之這種書我是不會看的!」費茲杰勒轉過身去,坐回他的書桌。
「你還真是禁慾啊……你是基督徒?」伊萊說。
「我是,但這跟那個無關。」費茲杰勒說。
「你不覺得預習一下比較好?這個圖片可是很清楚...... 哇噢、真他媽的騷,Omega的屁眼可以撐得這麼大啊。」伊萊一邊啃著乾糧一邊說,「水也流得這麼......

「我不想知道你的感想!」費茲杰勒咆哮道。
「嗚、噢、哇——費茨,老兄,你的費洛蒙都噴出來了,我只是說說,你就這樣?」伊萊說,「你不會上了我吧?」
「我會殺了你。」費茲杰勒狠狠瞪他一眼,甩門出去,留下滿臉迷茫的伊萊。

「嘿,費茨?你還好嗎?」查爾斯正巧開門出來,「我聽見你的吼叫聲。」
「不,沒有什麼。」費茲杰勒的臉還在發燙,但他無法確定自己的臉紅消退沒有。
「呃......你看起來被性騷擾了?」查爾斯說。
「或許可以這麼說。」費茲杰勒說。
「你打算出門嗎?我的意思是——到西棟去。」查爾斯說。

「我不確定。」費茲杰勒說,「你需要幫忙嗎?」
「噢,只是如果你會過去——想請你順便幫我轉交而已。雪倫是若禮的室友。」查爾斯說。
「你們在通信了?」費茲杰勒說。
「呃,就只是通信,很普通的。她挺有趣的。我承認我之前對她有點偏見。」查爾斯說。
「我知道了,雖然我跟他沒有約定,但我會過去看看。反正我現在不想跟那傢伙共處一室。」費茲杰勒說。
「嗯——為什麼不呢?我倒覺得他很有意思,不如我替你陪陪他。」查爾斯說。
「我更希望你好好調教他。」費茲杰勒說。
「沒有問題。」查爾斯進了他的房間,微笑著向他揮手道別。

七點之前,阿芙羅黛蒂之門旁邊的小門便會關上了;費茲杰勒趕在五點前穿過小門,來到西棟圖書館。尤萊亞是特別用功的學生;他在信裡說過,晚飯前的時間,他都會待在自習室裡。

費茲杰勒放輕腳步來到三樓,他近來有種奇特的感受;他像是可以直覺的感受到尤萊亞的位置。今天也是一樣,他憑著本能向前走,便輕易地來到尤萊亞的面前。

「呃、若禮——午安。」費茲杰勒對窗邊位置的尤萊亞說。
「費茨!」尤萊亞差點跳起來,幸虧他習慣了圖書館的氛圍,沒有發出太大的聲音,他難掩興奮之情,卻快速拿起教科書遮著自己半張臉,說:「我沒有發現!你怎麼會來?我——我有點緊張,我沒有做好見你的準備,我的樣子可能不太好看。」
「我、我很抱歉。」費茲杰勒聽了這話,也連忙用手梳了幾下頭髮,「我只是臨時起意,我的樣子大概也很狼狽。」他不敢提伊萊那本書的事。

「不,費茨,你從沒有那樣。」尤萊亞說,「你在我眼裡一直很正氣凜然的。」
費茲杰勒看著尤萊亞那雙水靈的大眼,因為半張臉讓書擋著了,因此更為鮮明聚焦。他嚥了下口水,半跪在尤萊亞身邊,說:「我也...一直都認為你很好看。」

尤萊亞眨了幾下眼睛,臉上的桃紅瀰漫到眼周;他倆對望了許久;他這才又說:「你在這裡,我是讀不下書的,費茨。」
「我很抱歉。」費茲杰勒說,「查爾斯有信要給你的朋友。」他拿出一個標準規格的信封。
「啊、好、好的。」尤萊亞反射性的放下書本到大腿上,接過了信,爾後才驚覺自己的臉正毫無遮掩的面對著自己的心上人。

「呃、若禮。」費茲杰勒說。
「是、是的。」尤萊亞說。
「上次以來,過了幾天?」費茲杰勒說。
「啊、啊……」即便沒有說明,但尤萊亞知道費茲杰勒指的是上次標記的時間。他發紅了臉說:「五...還是六天?六、六天吧。」
「那快過去了。」費茲杰勒說。
「嗯,是、是的。」心情上,尤萊亞覺得自己各種情緒讓他有種快哭出來的激動;但他並沒有;各方面而言,他認為自己並不容易哭泣;而他為了眼前的人哭了一整晚的事情至少發生了兩次;戀愛果真是讓人失去控制的。他又沒忍住自己彈指甲的習慣。

「我——或許需要,嗯,我不想說那個字。」費茲杰勒說。他的臉色讓尤萊亞難為情的感覺更加乘了幾倍——費茲杰勒臉一紅總是紅滿了整張臉,包括了耳朵和脖子,甚至是整雙手,「你、你認為呢?」

「我——我認為,上次、上次是我主動那麼做的。」尤萊亞說,「若要讓我再一次、我——我的勇氣已經用盡了。」他搖著頭。
「我很抱歉讓你那麼難堪。」費茲杰勒握住尤萊亞的手,「我會......」他沒說完,對面的書桌傳來薩雷娜的聲音。

「若禮,再十分鐘就走吧!你晚上想吃什麼?」薩雷娜似乎是沒發現對面的朋友正和情人會面;間隔的書架擋去了大部分聲音和所有的視線。「我有聽錯嗎?你剛才說了什麼?還是那是別桌的人在聊天?」
「沒有,薩雷娜,我什麼也沒說。你決定吧。」尤萊亞勉強維持著鎮定。
「那就待會再說吧。」薩雷娜又回到她的書本上。

「我也該走了,側面就要關了。」費茲杰勒說。
「嗯、嗯...路上小心,費茨。」尤萊亞萬念俱灰的表情明明白白地寫在臉上,「祝你有個愉快的夜晚。」
「你也是。」費茲杰勒迅速地握住尤萊亞的上臂,在他臉頰落了一吻,說:「願你今夜有個好夢,若禮。」他沒有多做停留,匆匆離去了;尤萊亞甚至沒有窺見他任何表情,只對他離去的背影和發紅的耳朵印象深刻。他的掌心貼著讓心上人落下那一吻的臉頰,久久說不出話來,直到薩雷娜喊他。

「若禮!你睡著了?還是在做白日夢?」薩雷娜搖搖他的肩膀。
「啊、啊……沒有、嗯、沒有什麼。」尤萊亞說。
「你在高興什麼?」薩雷娜說。
「咦!」尤萊亞差點跳起來,滿臉通紅地搖頭,「沒有!什麼也沒有。」
「你還在跟那個前Beta談戀愛?」薩雷娜說。
「呃、嗯......這個.....」尤萊亞沒敢把事情清楚說給薩雷娜知道,畢竟她那麼討厭Alpha。「他不是壞人,薩雷娜,真的。」

「你最好還是跟他保持距離,你身上的味道最近有點奇怪,如果他對你做了什麼,你絕對不要害怕,一定要告訴我。」薩雷娜說。
「嗯,我會的。」尤萊亞說。他幾近是在敷衍她——畢竟現在他根本無心想這些事,所幸薩雷娜的鼻子也不是太敏銳;晚飯他也不是吃的頂認真。直到他回到寢室,見到他的床,他才真正全身失去了力氣,攤軟在被子裡。

——願你今晚有個好夢,若禮。

他的心上人祝他有個好夢,而且吻了他的臉頰!那是多麼美妙的事情!他身上經過化學變化的新味道充斥著整個寢室,雪倫ㄧ開門進來,沒忍住,立刻笑了出來;而尤萊亞當然不介意——因為他甚至不知道有人進門,只是摟著枕頭,醉醺醺似地,掛著彷彿下一秒就會沈沈睡去的傻傻笑容。

雪倫在一旁一邊收拾,一邊欣賞了至少五分鐘,但他動也沒動。她總算是忍不住了,說:「若禮?」

「啊、你、你回來了啊,雪倫。」尤萊亞用枕頭擋住自己半張臉。
「你發生什麼事了?」雪倫笑著說。
「嗯,沒,沒什麼...啊!有你的信!雪倫。」尤萊亞從書包裡翻出信交給她。
「謝謝,親愛的。」雪倫說。但尤萊亞似乎不在意這個道謝,又攤回了床上。

「我很好奇你現在的心情,若禮。」雪倫笑著說。

「啊……我......我覺得我現在死掉也沒關係……」尤萊亞說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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