2018年5月14日 星期一

湖畔夜話_019

《公告:

A-3 琴·伊萬斯(Evans)
O-2 席爾維斯特·摩爾(Moore)

兩人因違反校規貳章參條之《道德倫理》,行不良榜樣,為免於敗壞風氣,兩人各記大過 乙 支。

特此公告,望能警戒所有師生。
訓導處》




即便公告寫得如此草率,誰都知道這樣的懲處代表了什麼意思。

——校園裡有人被標記了。

韓弗里學院本就秉持著不用抑制劑也能讓所有人平安共處為賣點,對外形象的管制也相對的做得有模有樣,因此一旦發生這種事,上下都是緊張的——校方在乎名譽,學生在乎安危。

——是看在安全才來唸的啊!糾察的Beta在做些什麼?
——不至於是少了一個調停者就幹不成事吧。
——席爾維斯特是被強暴的嗎?太可怕了,那些Alpha沒有一個能信任,白天最好別靠近湖畔。
——我就說為什麼要讓Alpha有機會過來?連白天也鎖上吧!最好完全隔離!

公告一出,糾察們的壓力比以往更大了,校方也請聘請更多Beta作為中央部分的糾察;當然,原本就鮮少靠近中央湖畔的Alpha們,收到此種壓力更是躲得遠遠的;Omega們就更不用說了,連橋上都不願意靠近一步。雖然他們同時抗議學校不公,沒有屬於Omega專有的圖書館,但校方也是沒給什麼有建設性的回應,只說:有糾察在,西棟圖書館會安全的,不必擔心。就此不了了之。

兩位當事人也分別被傳喚到輔導室,而且是毫不避諱的當眾傳喚,為的是想有殺雞儆猴的效果;一個星期裡,他們分別至少在課堂上被中斷了三次,到輔導室去。

費茲杰勒本就不是擅長和同儕打好關係的性格,要他去搭訕一個他本身帶有成見的Alpha,他也是鼓足了勇氣。

「抱歉,能打擾你一些時間嗎?」費茲杰勒走進那一群,顯得特別突兀。他已經有了吃不下午飯的覺悟了。

果不其然,琴身邊的Alpha都用著一種奇異的眼光看著費茲杰勒。至今他依然被認為是外來者,而且又是他們最常起衝突的調停者,自然對他沒什麼好臉色看;卻又在他身上挑不出什麼毛病來,只能表現在態度上。

「有什麼事嗎?」琴說。她看上去向來冷漠,但身邊總是有許多追隨者。
「我想跟你談談。」費茲杰勒遲疑了一下,「有朋友拜託我帶口信給你。」他隨口扯了一個算是謊言,又不完全是的藉口。

「是不是又有人要跟你告白啦?」他身旁的Alpha開始說聊起來。
「琴還是這麼受歡迎啊,真羨慕。」

琴打量了他一會兒,隨後點點頭,簡單做了個回應:「嗯。」跟著就站起身,示意費茲杰勒跟在她後面。她似乎也沒有打算要跟費茲杰勒邊吃邊聊的樣子,而是走到了午時最安靜的地方,東棟圖書館的外側。她走到角落便停下,站定了位置回頭問道:「你是誰的朋友?若禮、不,我該稱呼他尤萊亞?」

費茲杰勒心頭一時亂了,但琴這麼說也不代表就知道他們的關係,於是他盡可能讓自己冷靜下來,答道:「他的確是我的朋友。他有事情想跟你確認。」
「嗯。」琴點頭,等待費茲杰勒的下一句。
「因為有些不好的謠傳,所以席爾維斯特的朋友都很替他感到不安。他們只想做個確認:你對席爾維斯特確實是認真的嗎?」費茲杰勒說。
「多管閒事。」琴皺起眉頭說,「他們認為這些謠言就不會傷害席爾維(Silver)了嗎?」
「我想他們應該並沒有在他的面前嚼舌根才是,但你似乎有些不好的傳聞。」費茲杰勒說。
「這是我和席爾維自己的事情,外人沒有立場做評論。我說了,你就會相信嗎?還是會造成更多的謠言?我們之間的事我們自己清楚。就像我也不會去評論你這個前調停者居然開始和Omega談起戀愛。我沒有四處去說,但如果被知道了,那些外人對你說三道四你會開心嗎?」琴說。

費茲杰勒瞬間漲紅了臉,說:「我很抱歉,但我無意干涉你們。你知道Omega對於被標記這件事總是比較敏感的。他們只是擔心自己的朋友。如果你本身是謠言的起因,我認為你也有責任釐清。如你所說,這會傷害到席爾維斯特。」
琴雙手交抱在胸口,思索了一會兒,才開口道:「我現在仍在懲戒期,沒辦法寄信,如果你能替我送信的話,我會跟席爾維解釋這件事——假設他真的聽到謠言的話。」
「我會幫忙的。」費茲杰勒說。
「這些無聊的人。為什麼Alpha標記了誰就非得被懷疑真心不可?因為我們可以標記許多Omega?真是胡扯!我為什麼要為他們齷齪的思想辯解不可?」琴說,「我不知道你的朋友到底聽到了什麼。但如果那位尤萊亞先生是這種會胡亂造謠的傢伙,我會要席爾維遠離他。」

「我想他不是那樣的人。」費茲杰勒說,「但畢竟你公開說了不介意他被人染指之類的話,兩邊通信頻繁,難保不會有謠言。」
「所以我才不愛說那些事!」琴忿忿地說,「我表不表態都有骯髒的話能說,你能不配合那些傢伙嗎?我說我沒標記他吧,又說我沒擔當;說我標記了吧,現在鬧得什麼樣子?我要做什麼與他們何干?我和席爾維認識了十年!他們有什麼資格對我說三道四?你們又憑什麼來懷疑我跟他之間的感情?」
「或許你只要表態讓你的朋友別動他,事情會單純一些。」費茲杰勒建議。
「你不知道上一個癡情的Alpha被鬧得怎麼樣。我若是這麼說,他們反而不會真的去動席爾維。多數Alpha還是離不開掠奪跟征服——你越是維護,他們越想染指。」琴說。

「我很抱歉我曾經懷疑過你。」費茲杰勒對她深深鞠了個躬,「你所言我都會幫你轉達。」
琴瞄了他一眼,說:「我知道你,你自己也小心點——你雖然不起眼,但你的朋友很顯眼。雖然我認為你多事,但還是謝了。我寫好了信會再交給你。」語畢,她便轉身離開。

確實如琴所說,費茲杰勒對Alpha是帶著偏見的,連帶影響了他對自己的看法。但他突然醒悟,這些分類不過僅僅是個表象罷了。

身為Beta他就會比較客觀嗎?或許並不吧,他的心靈並沒有因為自己是誰而有所改變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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